第 23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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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23 章
小岱停下了動作，但仍不敢看他一般。
鼬和佐助也都沒有說話。
一片死寂。
“我吃完了。”
止水平靜的放下碗筷，起身離開。
晚上閑談時，鼬也默契地沒有多問什麽。只是在告別時提醒了他一句。
“去看看小岱吧，她昨天哭的很傷心。說是不知該如何面對你。”
止水沈默著沒有回答。
鼬收拾著茶具，知趣的沒有多嘴，
“隨你。”
如是沈悶度過了幾天，小岱一直躲著他。倉皇的樣子一如多年前。他平靜自若的樣子也一如多年前。
這天晚上，止水照例和鼬閑談後告別。宇智波據點年老失修，長長的走廊上，僅剩的幾盞燈昏黃亮著，廊下明暗不定。
就這樣迎面遇上了小岱。
淺藍色的眼瞳只在他身上落下匆匆一瞥，很快便移開了目光。小岱一言不發的和他擦肩而過，
腳步有些急迫。
一步。兩步。
頭頂的燈泡發出滋滋的聲響。接連的幾下短促爆裂聲後走廊陷入一片黑暗。
小岱的腳步停了下來。
驟然失去光亮，她摸索著想要找尋身邊的墻壁。
止水從身後走來，精準的抓住了她衣袖。
“不要害怕。”黑暗中他這樣說道。
他的腳步像平常一樣沈穩，目不視物對他似乎並無影響。
他耐心牽引著她，自如行走在幽深長廊中。
小岱想起了鼬跟她說過的話。止水在很長一段時間裏都看不見，所以此刻應對黑暗格外的熟練。
想起他在黑暗中度過的漫長時間，眼眶酸澀漲起水汽，她微仰起頭竭力克制著眼中的淚水。
要是她能早些知道就好了。
早些清理掉那些人，止水也可以不用這麽辛苦。
走廊仿佛沒有盡頭，遠處那一點昏黃的光像是遙不可及。
小岱停住了腳步，用了些力氣扯出了衣角。
止水收回手垂在身側，向前走了一步。
“不想被我碰到的話，可以跟在我後面。”
小岱沒有說話。
片刻後，她摸索著伸出了手，指尖若有若無觸碰到他的衣袖，又猶猶豫豫停在了空中。
看起來像是害怕被他甩開一般。
在她垂頭喪氣準備收回手時，一直沈默著的止水牽住了她的手。
幾天不見，她似乎又瘦了些。
止水將手指收緊了些，將她的手牢牢握在掌心。
不知她是否還像幼時一樣畏懼黑暗。
止水心中驀然浮現出了不相幹的想法，將她的手牽得更緊了些。
昏暗無光的走廊中，只有彼此的呼吸和腳步聲。
時光仿佛又倒退回初遇歸家的那一晚。
直到光亮近在眼前，止水才松開了手。轉身又要步回黑暗之中。
小岱拉住了他的衣袖。
等他回過身，她又洩了氣般松開，垂著頭一言不發。
“這輩子都不打算再和我說話了嗎，小岱。”
他雙手撐在膝上，彎下腰和她對視著：“這麽討厭我嗎？”
她仍是畏懼般躲避著他的目光。
“不是這樣的。”
電流滋滋的白噪音。
走廊裏低嘯的風。
走廊另一頭傳來模模糊糊的人聲，不知是誰拉下了電閘，整個據點陷入了一片黑暗。
“我送你回去。”
他走近了些，熟稔地牽著她向房間走去。
行至臺階，小岱踉蹌著向前撲倒。
在她倒下前，止水及時拉住了她，自然地將她攔腰抱起。
小岱條件反射般摟住了止水的脖頸。反應過來後，一時之間心如擂鼓。
是宇智波的據點，止水比她對這裏熟悉的多。
他從容不迫的翻找出櫥櫃裏的備用蠟燭，行動間全憑肌肉記憶。
“止水。”她遲疑著輕聲叫著他的名字。
“嗯。”
“你一直這樣生活嗎？”
止水思慮著，沒有立刻回答。
不待他回答，小岱深吸了一口氣，聲音有些發顫的向他道歉：“對不起，我那天不該對你說那樣的話。”
“沒關系。”止水點燃了蠟燭，小心放置在燭臺上。
“你討厭我嗎，止水？”她突兀問道。
止水笑了起來：“怎麽會這樣問。”
燭火在墻上落下斑駁的影子。
小岱的長發披散下來，遮住了她黯淡的眼睛。
“因為我做了那樣的事…你都聽到了吧。那一天，在鼬的房間。”
昏黃燭光中，他看到她前襟濕了一小塊。
他走過來，在她身前坐下，輕柔的為她擦掉眼淚。
“我不會討厭小岱的。”
可眼淚還在落下。
小岱靠著墻一動不動，只有肩膀在微微抽動著。
他發出了一聲嘆息，伸出手臂將她摟入懷中。
“可你拋下了我。”她委委屈屈的將臉埋在他懷裏，雙臂像尋找依靠一般撫上他胸前。
“是我做錯了。”他將下頜抵在她發心，溫柔的向她道歉。
她瘦的厲害，一只手臂便輕松攬住她纖細的腰肢。止水收緊了手臂，恍然意識到多年沒有過這樣親密的舉動，他已經不清楚她在他懷中該是什麽樣子了。
她在他懷中無聲流著眼淚。
“是我讓你失望了，止水。”
她滾燙的眼淚輕易濕透他薄薄的和服，漂亮的手指慢慢抓緊他的前襟。
惶惶然中，她胡亂向他道著歉。聲音顫抖的乞求他的原諒。
“對不起，止水…我成了這樣的人。”
她還是第一次這樣在他懷裏哭泣。
從幼時相遇到年少死別，他一直把她照顧得很好，從沒讓她遇到過什麽傷心的時刻。而在他離開之後，她的傷心再也無處訴說。
但願這是她最後一次這樣流淚。他再也不想讓她這樣傷心了。
他將她攬得更緊了些。
“沒關系的，小岱。沒關系。這並不是你的過錯。”
他的吻若即若離的落在她發間。
“為什麽覺得我會責怪你呢…讓你經受這麽多痛苦，都是我的過錯。”
在這個殘忍和冷酷的世界裏，我們曾經只有彼此可以信任，不是嗎。
我是這樣的珍愛與喜歡你。
她克制而壓抑的啜泣著，聲音斷斷續續的不成樣子。
“可我沒有做到…你說的…火之意志那種事。”
她又哭了起來。
“我和團藏那種人又有什麽區別呢…為了達成目的不擇手段，我和你害你遭受諸多痛苦的那種人又有什麽區別呢。”
她仰起臉看著他，眼中的悲傷讓他心碎。
“即使是這樣的我也可以嗎…你會原諒我嗎，會原諒這樣的我嗎？”
他仍然堅持著那樣的信念，只是他再也不願讓小岱也為之犧牲了。
他抱起她坐到自己腿上，親密的將她環在自己身前狹小的空間中。
“我之前告訴你那樣的事情，是因為那時我以為相信那些事才會保護你。”
“只要是小岱，無論怎樣都可以。對我來說，最珍貴的只有你。”
小岱的眼淚安靜又滾燙。
已經痊愈的傷疤，此刻像從未愈合過一般，每一道都讓他疼痛難耐。
“如果卡卡西惹你生氣的話，我會用別天神教訓他。”
他撫開她臉上被淚水浸濕的亂發，親昵的將額頭與她相貼。
四目相對，他眼中的溫柔終於寬慰了她長久以來的痛苦和掙紮。
他又退回了那道線。
倘若這樣可以平息小岱的痛苦。
“我不會再離開了。我會一直站在小岱這邊的。”
小岱的哭泣漸漸停息，在他懷裏慢慢平靜下來。
“沒關系的。”他一直溫柔重覆著，像在安慰小岱，又像在安慰自己。
“我再也不會讓小岱這樣傷心了。”
“再也不會了。”
風聲了了，遠山寂寂。草浪翻湧如潮。
白露時節，漸生腐敗的氣息。
止水和小岱穿行在草葉中，腳下時而驚起秋蟲。
晨霧侵濕衣料，眼睫也濕潤起來。
很像多年前她送他出任務的某個清晨。
只是這次換他送別她。
卡卡西已經等在了山下。
止水停住了腳步，目送著她向卡卡西走去。
小岱的腳步很慢，有著隱約的遲疑。
但她告訴自己不要回頭。
看到止水的身影，卡卡西不由楞了一下。思緒翻湧間，小岱已經走到了他身邊。
他的目光越過她的肩膀，和止水遠遠對望著。
止水平靜的看著他。
風聲稀疏，時有飛鳥掠過，落下幾聲鳴啼。
小岱終於忍不住從卡卡西身邊轉過身回望。
淺藍色的眼瞳專註的望著他，眼神有著些許的悲傷。
看到她回頭，止水露出了溫柔的笑意。
兩人之間是翻湧的草海和彌散的霧氣，以及斷續後再也接不回的舊日時光。
可他的心情此刻卻格外寧靜。
小岱從此不會再因為他感到痛苦了。
這樣就可以了。
他轉身走入草與霧的深處，像是走入一場孤獨的舊夢。
山中清冷，霧深露重。告別的話語也被吹落茫茫朝霧中。
“一路順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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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岱停下了動作，但仍不敢看他一般。
鼬和佐助也都沒有說話。
一片死寂。
“我吃完了。”
止水平靜的放下碗筷，起身離開。
晚上閑談時，鼬也默契地沒有多問什麽。只是在告別時提醒了他一句。
“去看看小岱吧，她昨天哭的很傷心。說是不知該如何面對你。”
止水沈默著沒有回答。
鼬收拾著茶具，知趣的沒有多嘴，
“隨你。”
如是沈悶度過了幾天，小岱一直躲著他。倉皇的樣子一如多年前。他平靜自若的樣子也一如多年前。
這天晚上，止水照例和鼬閑談後告別。宇智波據點年老失修，長長的走廊上，僅剩的幾盞燈昏黃亮著，廊下明暗不定。
就這樣迎面遇上了小岱。
淺藍色的眼瞳只在他身上落下匆匆一瞥，很快便移開了目光。小岱一言不發的和他擦肩而過，
腳步有些急迫。
一步。兩步。
頭頂的燈泡發出滋滋的聲響。接連的幾下短促爆裂聲後走廊陷入一片黑暗。
小岱的腳步停了下來。
驟然失去光亮，她摸索著想要找尋身邊的墻壁。
止水從身後走來，精準的抓住了她衣袖。
“不要害怕。”黑暗中他這樣說道。
他的腳步像平常一樣沈穩，目不視物對他似乎並無影響。
他耐心牽引著她，自如行走在幽深長廊中。
小岱想起了鼬跟她說過的話。止水在很長一段時間裏都看不見，所以此刻應對黑暗格外的熟練。
想起他在黑暗中度過的漫長時間，眼眶酸澀漲起水汽，她微仰起頭竭力克制著眼中的淚水。
要是她能早些知道就好了。
早些清理掉那些人，止水也可以不用這麽辛苦。
走廊仿佛沒有盡頭，遠處那一點昏黃的光像是遙不可及。
小岱停住了腳步，用了些力氣扯出了衣角。
止水收回手垂在身側，向前走了一步。
“不想被我碰到的話，可以跟在我後面。”
小岱沒有說話。
片刻後，她摸索著伸出了手，指尖若有若無觸碰到他的衣袖，又猶猶豫豫停在了空中。
看起來像是害怕被他甩開一般。
在她垂頭喪氣準備收回手時，一直沈默著的止水牽住了她的手。
幾天不見，她似乎又瘦了些。
止水將手指收緊了些，將她的手牢牢握在掌心。
不知她是否還像幼時一樣畏懼黑暗。
止水心中驀然浮現出了不相幹的想法，將她的手牽得更緊了些。
昏暗無光的走廊中，只有彼此的呼吸和腳步聲。
時光仿佛又倒退回初遇歸家的那一晚。
直到光亮近在眼前，止水才松開了手。轉身又要步回黑暗之中。
小岱拉住了他的衣袖。
等他回過身，她又洩了氣般松開，垂著頭一言不發。
“這輩子都不打算再和我說話了嗎，小岱。”
他雙手撐在膝上，彎下腰和她對視著：“這麽討厭我嗎？”
她仍是畏懼般躲避著他的目光。
“不是這樣的。”
電流滋滋的白噪音。
走廊裏低嘯的風。
走廊另一頭傳來模模糊糊的人聲，不知是誰拉下了電閘，整個據點陷入了一片黑暗。
“我送你回去。”
他走近了些，熟稔地牽著她向房間走去。
行至臺階，小岱踉蹌著向前撲倒。
在她倒下前，止水及時拉住了她，自然地將她攔腰抱起。
小岱條件反射般摟住了止水的脖頸。反應過來後，一時之間心如擂鼓。
是宇智波的據點，止水比她對這裏熟悉的多。
他從容不迫的翻找出櫥櫃裏的備用蠟燭，行動間全憑肌肉記憶。
“止水。”她遲疑著輕聲叫著他的名字。
“嗯。”
“你一直這樣生活嗎？”
止水思慮著，沒有立刻回答。
不待他回答，小岱深吸了一口氣，聲音有些發顫的向他道歉：“對不起，我那天不該對你說那樣的話。”
“沒關系。”止水點燃了蠟燭，小心放置在燭臺上。
“你討厭我嗎，止水？”她突兀問道。
止水笑了起來：“怎麽會這樣問。”
燭火在墻上落下斑駁的影子。
小岱的長發披散下來，遮住了她黯淡的眼睛。
“因為我做了那樣的事…你都聽到了吧。那一天，在鼬的房間。”
昏黃燭光中，他看到她前襟濕了一小塊。
他走過來，在她身前坐下，輕柔的為她擦掉眼淚。
“我不會討厭小岱的。”
可眼淚還在落下。
小岱靠著墻一動不動，只有肩膀在微微抽動著。
他發出了一聲嘆息，伸出手臂將她摟入懷中。
“可你拋下了我。”她委委屈屈的將臉埋在他懷裏，雙臂像尋找依靠一般撫上他胸前。
“是我做錯了。”他將下頜抵在她發心，溫柔的向她道歉。
她瘦的厲害，一只手臂便輕松攬住她纖細的腰肢。止水收緊了手臂，恍然意識到多年沒有過這樣親密的舉動，他已經不清楚她在他懷中該是什麽樣子了。
她在他懷中無聲流著眼淚。
“是我讓你失望了，止水。”
她滾燙的眼淚輕易濕透他薄薄的和服，漂亮的手指慢慢抓緊他的前襟。
惶惶然中，她胡亂向他道著歉。聲音顫抖的乞求他的原諒。
“對不起，止水…我成了這樣的人。”
她還是第一次這樣在他懷裏哭泣。
從幼時相遇到年少死別，他一直把她照顧得很好，從沒讓她遇到過什麽傷心的時刻。而在他離開之後，她的傷心再也無處訴說。
但願這是她最後一次這樣流淚。他再也不想讓她這樣傷心了。
他將她攬得更緊了些。
“沒關系的，小岱。沒關系。這並不是你的過錯。”
他的吻若即若離的落在她發間。
“為什麽覺得我會責怪你呢…讓你經受這麽多痛苦，都是我的過錯。”
在這個殘忍和冷酷的世界裏，我們曾經只有彼此可以信任，不是嗎。
我是這樣的珍愛與喜歡你。
她克制而壓抑的啜泣著，聲音斷斷續續的不成樣子。
“可我沒有做到…你說的…火之意志那種事。”
她又哭了起來。
“我和團藏那種人又有什麽區別呢…為了達成目的不擇手段，我和你害你遭受諸多痛苦的那種人又有什麽區別呢。”
她仰起臉看著他，眼中的悲傷讓他心碎。
“即使是這樣的我也可以嗎…你會原諒我嗎，會原諒這樣的我嗎？”
他仍然堅持著那樣的信念，只是他再也不願讓小岱也為之犧牲了。
他抱起她坐到自己腿上，親密的將她環在自己身前狹小的空間中。
“我之前告訴你那樣的事情，是因為那時我以為相信那些事才會保護你。”
“只要是小岱，無論怎樣都可以。對我來說，最珍貴的只有你。”
小岱的眼淚安靜又滾燙。
已經痊愈的傷疤，此刻像從未愈合過一般，每一道都讓他疼痛難耐。
“如果卡卡西惹你生氣的話，我會用別天神教訓他。”
他撫開她臉上被淚水浸濕的亂發，親昵的將額頭與她相貼。
四目相對，他眼中的溫柔終於寬慰了她長久以來的痛苦和掙紮。
他又退回了那道線。
倘若這樣可以平息小岱的痛苦。
“我不會再離開了。我會一直站在小岱這邊的。”
小岱的哭泣漸漸停息，在他懷裏慢慢平靜下來。
“沒關系的。”他一直溫柔重覆著，像在安慰小岱，又像在安慰自己。
“我再也不會讓小岱這樣傷心了。”
“再也不會了。”
風聲了了，遠山寂寂。草浪翻湧如潮。
白露時節，漸生腐敗的氣息。
止水和小岱穿行在草葉中，腳下時而驚起秋蟲。
晨霧侵濕衣料，眼睫也濕潤起來。
很像多年前她送他出任務的某個清晨。
只是這次換他送別她。
卡卡西已經等在了山下。
止水停住了腳步，目送著她向卡卡西走去。
小岱的腳步很慢，有著隱約的遲疑。
但她告訴自己不要回頭。
看到止水的身影，卡卡西不由楞了一下。思緒翻湧間，小岱已經走到了他身邊。
他的目光越過她的肩膀，和止水遠遠對望著。
止水平靜的看著他。
風聲稀疏，時有飛鳥掠過，落下幾聲鳴啼。
小岱終於忍不住從卡卡西身邊轉過身回望。
淺藍色的眼瞳專註的望著他，眼神有著些許的悲傷。
看到她回頭，止水露出了溫柔的笑意。
兩人之間是翻湧的草海和彌散的霧氣，以及斷續後再也接不回的舊日時光。
可他的心情此刻卻格外寧靜。
小岱從此不會再因為他感到痛苦了。
這樣就可以了。
他轉身走入草與霧的深處，像是走入一場孤獨的舊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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